梦境是毫无逻辑、道理、规律的东西,比女人的想法还要不可理喻。
地球的自转和公转,太阳活动的活跃期,哈雷彗星的回归,每一个都有一定的规律。
人们的工作休息,生活习惯都有一定的规律。一道数学题的解法充满逻辑。
说话交谈需要有道理,也要注重逻辑,就算是闲聊也会有逻辑在里面。
但是梦,来自人的潜意识里的东西却是什么逻辑都没有的东西,能与之比肩的只有布朗运动以及女人这种生物。
就像现在,我不断地从一个空间跌落到另一个空间,就是毫无逻辑、道理、规律的事情。
我知道自己在做梦,这是一个清晰梦。可是我拿它没有办法,梦境这种东西既属于你也不属于你。
就连我自己也不敢肯定,我是否处在一种做梦的状态。我一直跌落、跌落,是真的在跌落,身体失去重心,被引力拉着向下掉。从家里到路上,再到快餐店,再到停车场,再到便利店,再到新干线上,再到湖边,到山上,到飞机上,直接穿过机舱的地板掉了下去,看上去软绵绵的云层没能接住我,我就如同坠落的陨石,即将走完生命的最后历程。
然后,我的背部碰到了东西,刚才发生的所有都像梦一般消失了。不,这本来就是梦,只是在梦里的我经历过了而已。听说人一晚上要做几百个几千个梦,能有印象的几乎没有,你以为你只做了一个梦,可实际上还有许许多多的梦境被你遗忘了。
遗忘,是大脑处理不重要的信息的一个过程,那些事情最后出现在你脑海里的一瞬间就是被遗忘的那一刻,直到你很久以后因为某一次脑部的活动重新想起。
“忘记了。”
什么人的说话声从我前面传来。我这才注意到自己正躺在某个地方,身体摆成“大”字,面朝遥不可及的天空。
我用手撑起自己,冰冷的水泥触感从皮肤传来。这里是楼顶,我不知道是哪栋楼,但是一定很高,因为旁边几乎看不见其他的建筑物。
楼顶护栏边缘,站着一个人,他(她)背对我,一副随时要跳下去的样子。
“喂!”
听到我的喊叫,那个人转过身面对我。
我无法形容那个人的长相,因为我几乎无法认清他(她)的脸——即使我可以看清楚他(她)穿的衣服裤子和四肢什么的。那个人的脸没有被挡住,可我就是认不出来,并不是看不见,而是看了却不能把注意力集中在上面,我的大脑无法识别这个人的脸部,可能这很像患有脸盲症的人。
“你想要跳下去?”
“不是。”
那个人回答我,他(她)的声音听不出音色,也无法判断是男是女。
“那就回来吧,站在那很危险。”
“你是谁?”
那人一动不动,反而问起我。
“我……我叫娑婆耶流空。”
“你不是。”
“诶?”
那个人出乎意料的话令我惊讶,我不是什么?“你,不,是,娑,婆,耶,流,空。”
应该是为了让我理解,那个人一字一句地念出来。
“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不是……”
我说到一半停住了。
那个人举起手中的娃娃——可前一秒他(她)的手还空空如也。
“娑婆耶流空在我这里,你什么也不是。”
那个娃娃是刚才我梦到的被抢走的娃娃,它的形象就是我本人,只不过是很可爱的Q版罢了。
“你,什,么,也,不,是。”
又重复了一遍。
然而此时此刻,我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那个玩偶身上。
它只是玩偶,不可能是我。我正好好地站在这里。
“你不是。”
“我……”
“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够了!”
如同诅咒一般的声音接连不断地响起,我感到心慌,下意识地喊了出来。
“我是娑婆耶流空……这是毋庸置疑的。”
其实我在说出这句话时,心里却异常的没底气,好像连我自己都不确定自己是谁了。
“你不是。”
可怕的声音依旧否定了我。我突然感到身体乏力,几乎要向后倒去。
奇怪?
我什么时候站在护栏边缘的,手里还拿着一个玩偶。
那个人站在我的对面,一动不动,面朝我。
我和他(她)的位置互换了。
“‘我不是娑婆耶流空’。”
我听见“我”说话的声音。
我再也没有力气站稳,抓着人偶向后倒下。
从高楼上向下坠落,无法抓牢手里的玩偶,眼睁睁看着它与我分开。
到头来我还是一直不停地在坠落。
终于,我的头碰到了地面。
我猛地睁开眼睛,早晨的阳光通过卧室的窗口照进来,刺得我眼睛有些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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